国宝南游

导读文|张迪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向公众开放后,开幕展由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与北京故宫博物院共同策展,其中国宝级珍品、米芾的行书作品《研山铭...

文|张迪

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向公众开放后,开幕展由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与北京故宫博物院共同策展,其中国宝级珍品、米芾的行书作品《研山铭》备受关注。

米芾在宋徽宗时被召为书画博士,其留存于世的大字作品仅有3件,《研山铭》就是其中之一。这件作品曾为历代宫廷或民间收藏名家收藏,由于历史原因,在清朝雍正年间流落到日本。2002年,命途多舛、曾颠沛流离的《研山铭》由国家文物局指定的文物收藏单位斥资2999万元购回,后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。


该作品主要分为三部分:一为米芾大字行书作品《研山铭》,二是宝晋斋研山图,三是后人鉴跋。从事书画研究的工作者都知道,年代久远的书画作品流传千年后还能保存得如此完整,是极为罕见的。

研,通砚也。研山即砚山。《研山铭》所赞砚山(即砚台),为灵璧石材质,作连绵起伏山峰状,其中一峰顶有一石坛为墨池。灵璧石“瘦透漏”,且有白色纹路蜿蜒而下,宛若闪电雨泽,形成造化天然之景。相传其曾为南唐后主李煜珍藏。江南破,辗转为米芾所得。米老素有“石癖”之称,得之“抱眠三日”,为之写下《研山铭》。在这篇铭文中,米芾展开了雄奇瑰丽的想象:砚山化为巍峨的昆仑仙山,山上有五色潭,潭里孕育着龙怪。龙怪降下倾盆大雨,润泽大地,气象万千。

这方砚台后来被米芾转给薛绍彭。此后,他仍念念不忘,作诗哀叹道:“研山不复见,哦诗徒叹息。唯有玉蟾蜍,向余频唳滴。”哀叹完,他又愤愤不平地说,“此石一入渠(薛绍彭)手,不得再见,每同交友往观,亦不出示,绍彭公真忍人也!”

其实,这也怪不得薛绍彭要当个“狠心人”。米芾爱石,如痴如醉,史上留下不少荒诞之举。其曾撒泼耍赖以死相逼,强行留下蔡攸收藏的王羲之《破羌帖》。有前车之鉴,薛绍彭自然不敢再把砚山拿给“米癫”(时人对米芾的戏称)赏玩。

米芾因醉心赏石,曾耽误公务,几遭弹劾仍不改。遇奇石,他曾着官服持笏板,行官礼下拜,呼为“石丈”,这就是“米芾拜石”典故的由来。其长官杨公劝其收敛。哪知这“米癫”冥顽不灵,一连从袖口里掏出三块石头,痴迷道,“你看,这样的石头怎能不惹人喜爱呢?”真乃一介痴儿也!

米芾与苏轼、黄庭坚、蔡襄被称为“宋四家”。其书法自由放达,行笔沉着飞动,用笔八面出锋,笔势信马由缰,结体欹侧恣肆,变化无穷。《研山铭》为米芾晚年少见的大字行书,和其早年的书法相比稍有变化,但仍不改其精神气质。

《研山铭》的书法用纸极为特殊,为南唐“澄心堂纸”,产于徽州地区,洁净如玉、细薄光润,为南唐后主李煜所喜,用作南唐宫廷御纸。其与李廷珪墨、龙尾石砚,被宋人并称为天下之冠。“澄心堂纸”质优量少,一纸值千金,以至于北宋文豪欧阳修曾感慨道:“君家虽有澄心纸,有敢下笔知谁哉?”


《研山铭》中的宝晋斋研山图,以细笔勾勒,皴染细腻,非米芾笔性,为“老仿”(后人仿前朝的作品)无疑。此图与陶宗仪《南村辍耕录》中的图例相契,有互为传抄的可能。该画展示了砚山的大致面貌,图中标方坛处即墨池。古代美学中始终有道法自然、宁拙勿巧的审美取向。而玩石之趣亦是如此,追求“不加雕琢,浑然天成”。

《研山铭》铭文后是金代文学家、书画家王庭筠的题跋:“鸟迹雀形,字意极古,变态万状,笔底有神,黄华老人王庭筠。”对此题跋,学界多持否定态度,其中的“鸟迹雀形,字意极古”更像是在评论鸟虫篆(古篆书体),与《研山铭》字体不符。有理由推测是后人重裱时刻意“拼配”的。

古书画在流传过程中,常会被藏家有意分割为多件,或将彼此毫无关系的多件书画组合拼配,以增加其分量。作伪者或以米芾与王庭筠为姻亲,且均为书画、文学名家,所以将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书法和题跋装裱在一起,以博高价。

该题跋后是米芾的儿子米友仁的鉴定题识:“右研山铭,先臣芾真迹,臣米友仁鉴定恭跋。”此题跋,学界以为真迹。拖尾(书画手卷装裱上所留空白的位置)是清代翰林陈浩、周于礼的鉴跋。陈浩夸赞“米书之妙,在得势如天马行空,不可控勒,故独能雄视千古”;周于礼言“米老本色”。可见,清代学者对《研山铭》的评价颇高。

当我们观赏一件文物,我们在看什么?笔者认为应“见作品、见作者、见天地”。从《研山铭》中,我们能欣赏到天马行空的米芾书法,见到那个“活泼泼”、充满趣味的“石痴”“米癫”,见证一段宋朝文明的缩影。


新闻线索报料通道:应用市场下载“齐鲁壹点”APP,或搜索微信小程序“齐鲁壹点”,全省600位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!

免责声明:本文由用户上传,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!